愿你我再无心事

文/出智周

一

(资料图片)

我发现身边有不少人似乎越来越在意自己的身体，稍有风吹草动，就风声鹤唳、草木皆兵。有朋友肠胃不好，隔三差五地猛灌中药。有朋友检查发现了甲状腺结节，苦思冥想、茶饭不思。有朋友心跳偶有失常，便心惊肉跳，时常请假往医院跑，各种仪器照个没完没了。

对于未来，有的佛系，有的忧心，有的乱闯。有朋友上班几年，无欲无求，买了一套又一套钓鱼装备，整天往河边跑，一根钓竿一壶茶，至于鱼儿上钩与否无所谓，早早过起了退休生活。有朋友家底殷实，家中单是门市与房屋就有几套，偏偏心里却很有危机感，担心货币贬值，担心房产税，担心自己出现不测，各种神操作，把自己弄得心力交瘁。有朋友急急忙忙，把希望全寄托于自家孩子，给孩子各种加码，背唐诗、练书法、学跳舞、报奥数，然而孩子并不领情，于是孩子受了委屈，父母忧心忡忡。

各种各样的期待，五花八门的想法，让我们仿佛被一个塞满了心事的口袋。我们焦虑自己的身体，它仿佛一台随时都会崩坏的机器；我们焦虑自己的财富，却忘了它们本来只是用来服务生活；我们对孩子充满了不切实际的期待，把自己都用不来的画笔和话筒塞给他们，却忘记了他们小小的身体，还装不下这么多所谓“梦想”；我们行色匆匆，驾驶着马达轰鸣的汽车穿过街道，却忽略了沿途的风景，等不及一个老人穿过马路；我们的周末，只剩下孩子的培训班和一大堆报表……

二

小满刚过，小雨新停，小园瓜果初熟。午后，我正坐在家中赶着一份报告，一周来我家做一回清洁的魏姐正在忙着收拾屋子。窗户玻璃上闪烁着长短不一的阳光，光线不停地在我的键盘上跳动。我抬起头，看到她不停地换着帕子，一遍一遍地擦拭着玻璃，耐心而细致，一点儿也不马虎。竟然在那一刻，让我注意到了闪亮的阳光的身影，它俏皮地落在了屋子里各个角落，轻轻闪烁，像粉蝶的翅膀，温柔抖动，像孩子柔和的鼻息。

魏姐家中负担很重，丈夫常年在外务工，她一个人除了照顾老人孩子，做繁重的家务之外，还要在外面做点保洁赚点生活费，肩上的压力可想而知。可是这一刻，她却如此安静细心，一遍一遍地擦拭着一张貌似很干净的玻璃，仿佛全世界都与她无关。

我不由提出疑问。魏姐呵呵一笑道：我们再忙，也要一件事情一件事情慢慢来。做一件事情就要留足做一件事情的时间，做一件事情就该有做一件事情的样子，急匆匆什么都做不好！

那一刻，她想表达和告诉我一些东西，因为不善表述，说得疙疙瘩瘩、磕磕碰碰。不过我回味之下，竟觉得她说的格外在理，在那么一瞬间，我自己仿佛被重新丢进了一个新的世界——窗外阳光明媚，艳艳的三角梅热烈绽放，爬满了屋顶，悦耳的鸟鸣剧烈地撞击着耳朵。久违了的对大自然的亲近，在这刻重新包围着我，使我对暖暖的时光充满了感动。

其实何尝不是，我们在匆匆忙忙之间丢下了太多东西。我们急着去远方，我们急着去分享，我们急着去收获，我们打乱了自己的生活节奏，却忘记了生活本来的面目就是活在当下，珍惜眼前，享受时光。

三

家中有一个造型别致、晶莹剔透的鱼缸，透过各种角度可以看到截然不同的内部风景，是妻子从市场上精心淘来的。既然买了鱼缸，当然需要几尾鱼。于是我们精挑细选，买来几尾可爱的金鱼。生怕它们冷着饿着闲着，一天到晚不停地折腾，又是投递鱼食，又是张罗鱼缸布置，忙得不亦说乎。可是一个月后，可怜的小鱼儿相继死去，这令我和妻子倍感不解。妻子说，是不是我们过分干预，给予的太多了，反而让鱼儿无所适从，最终失去生命力？吸取了教训之后，我们又买来几尾金鱼。这次我们尝试着在水中投放几粒小石子，偶尔给点饲料，此外再不去给予什么。结果，我们惊奇地发现，这几尾鱼反而过得逍遥自在，时而你追我赶，时而静静呆在角落，几尾鱼、三五颗小石子、一缸清水，组成了一个简单又自足的世界。

是啊，如果我们静下心来想想，就会发现：我们焦虑的不是身体，而是透支自己身体的惶恐；我们焦虑的不是不动产，而是对自己无尽欲望缺乏管束的恐惧；我们焦虑的不是孩子的成绩，而是对自己碌碌无为的无奈和对担心孩子重蹈覆辙无所作为的忧虑！

我们一直把物质和幸福挂钩，以为我们还差很多东西，却不知物质无止境，真正的生活更应该是朴实无华，止于柴米油盐，足于衣食无忧，内心丰盈，心无挂碍！

我们要学会放慢脚步，珍惜当下，感恩时光。如果有心事，也被丢弃在流水般逝去的昨夜里了。亲爱的朋友，你说是吗？

作者简介：出智周，重庆市开州区作协理事、副秘书长，重庆市开州区人民法院综合办副主任。

编辑：朱阳夏

责编：陈泰湧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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